【在场微散文】王先梅：留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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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把

文/王先梅

那年冬天，我家大棚里的反季节菜成熟了，我摘了两筐驮在自行车上，准备第二天早上去县城卖。

可是想想五岁的女儿在家没人看，一时犯愁，小丫头机灵，问我：“妈妈愁什么？是不是怕菜不好卖啊？”我没回答，把她拉进怀里试探着问:“宝贝，明天妈妈天不亮去卖菜，你自己看家行吗？”她眨眨眼睛想了一下，点点头:“行！”又想了想说:“你走时轻点，别叫醒我，我一觉睡到天亮就不害怕了，你把灯都给我亮着，那样我就是醒了也不害怕了。”我问:“真的？”她确定地点点头“真的”。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二天凌晨三点，我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刚要出门，她突然叫住我，我以为她要反悔哭闹了。谁知她说:“妈妈，别犯愁，要是卖不完，剩下一把两把的就拿回家咱自己吃。”我没说话，揉揉鼻子，眼睛里有湿湿的东西。她闭上眼睛说：“好了，你走吧，我睡着了。”我给她掖掖被子就推车走了。

途中经过一段上坡路，漆黑，几乎没有行人，坑坑洼洼的，又刚下过雨不好走，我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推着车子走，一边心里想着女儿，她说亮着灯就不害怕是不是真的？她会哭吗？

到了地方，我情愿少卖点钱，把菜批发给了小贩，那小贩打量我，惊讶地说:“呀！你这妹子，棉鞋都湿透了，脚不冷吗？”我傻笑“光顾着走路，忘了。”收钱时我突然要求留下一把带回家，小贩奇怪地看我，我说“女儿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