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孙 华｜怀念一头牛(3)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我生过肝炎病，体检通不过。幸运的是，我已康复如初，体检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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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离开家的前一天，父亲忽然要我把挂在屋檐下的一捆粽叶取下来。我慒了：“现在又不是端午节，包粽子干啥？” [本文来自：www.11jj.com]

父亲笑着说：“傻孩子，这是今年端午节时多下来的。我们这里有考大学时包粽子的习惯，让考试的人包粽（中）的。现在你要去当兵了，这不也跟考大学一样吗？可惜现在你妈妈手伤不能包了，我来学着包吧。”

我心里一阵激动：父亲，外表粗犷的你原来还存着这份心哪!

吃过晚饭，父亲开始包粽子。一双宽大的结满厚厚的老茧的大手，在努力捆扎着小小的粽子，尽管有些笨拙，可父亲却是包得那样的认真。虽然已是初冬，然而父亲的额头却沁出了细密密的汗珠……

包好粽子，家里的那台旧挂钟“当、当、当”地敲了三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不知何时我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我惺忪的睡眼里映进了父亲那张慈祥的笑脸。他把一长串用麻线扎就的香喷喷的粽子放在我枕边说：“你醒了，快趁热吃了吧。”

我从父亲手中接过装着白糖的碗和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样的粽叶，一样的糯米，我却觉得今天的粽子比以往所有我吃过的粽子都香、都甜。

父亲坐在床边，一面看着吃粽子，一面叮嘱我：“到了部队要好好干，不要惦记家里……”

就在我当兵的第三个年头，部队准备从战土中选拨一个人做连队司务长。当上了司务长，就意味着有了转士官的机会。

那时的部队转士官不象现在这么容易。因为转了士官就可以户口“农转非”，而且转业回来也能安排工作，所以名额极其珍贵和有限。  我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父亲。

一天中午，我正午睡，营门哨兵通知我，说我父亲在营区大门口。我连忙赶去，只见父亲正站在家里的那辆载重自行车旁憨笑着望着我。

见到我出来，他从随身的一只包里拿出一条从黑市上买的“红牡丹”香烟。原来，父亲是特地从家中蹬了100多公里的自行车，送香烟给我，让我用来打通“关系”的。

当时，我真的很想对父亲说：把烟拿回去，儿子不需要！儿子要凭自己踏踏实实的工作去赢得组织上的信任……可最终，我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烟，我紧紧攥在了手里。

烟，我是绝不会送出去的，可我也不能屈了一位老父亲“望子成龙”，盼儿有出息的心……

我让父亲进营区坐坐，他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去了会影响你工作呢。”说罢他跨上自行车，水也没喝一口，便又踏上一百多公里的回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