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蔷薇 ▏搬家的感慨(2)

天未亮，“宪华，我去地坝边的窝笋挖泥巴去了，你早点起来去踩泥巴哟。”父亲拍了我盖的被子轻声喊道。此刻的我尽管想绵窝，但想到年近花甲的父亲，为了我耍朋友，结媳妇，将建房作为全家的头等大事来抓，加之我也尝尽年久失修，既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小五柱篾块房的滋味，还是即刻起床，笼起补了几个疤的解放鞋走到地坝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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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好僵脚哟！”我刚下田，牙齿就不由自主地磕得叮当响，身子象筛米一样打啰嗦。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东方发白了，只见田间坡上白茫茫，才知道是打的白头霜，怪不得那么冷呢！双脚经不停地左右左踩泥巴和甩开膀子翻泥巴，身子不但渐渐地暖和起来，且额头上还浸出了毛毛汗。 [本文来自：www.11jj.com]

就这样鸡鸣出门，中午狼吞虎咽，晚上点起马打干。踩泥巴，挞砖坯，分砖块，翻砖块，早晨揭茅扇，晚上盖茅扇，以及将干了的砖快转运到街檐等，一系列繁琐的活儿忙乎了近三个月，才完成了12000土砖任务。

挞士砖看起来的下蛮力的粗活，其实也是细活儿。土砖挞成后，还需要细致的呵护看管，否则，你的劳动将付诸东流。2月初5是母亲50岁大寿，午饭后，白草坡的几个姨表提起布口袋，皮篼已走出地坝，在好客的父亲母亲连拉带拽下留了下来，答应吃了晚饭再走。无所事做的几老表，玩起打炸弹（扑克）也胡子的游戏。傍晚，收工后的父亲与我放下粪桶，准备去盖土砖的茅扇。此刻，灶屋的母亲也在催吃晚饭。打扑克下班的四老表，走到我和父亲面前，“二姨爹，老表，今天太阳落山很干净，今晚肯定没有雨，不用盖茅扇。不如我们几老表陪二姨爹喝点酒。”碍于客人的面子，父亲很干脆地，“要得嘛，吃了饭去盖也不迟”。没想到在几个酒经老表的轮番攻击下，没过几巡，我和父亲就趴在了桌上。“几个龟儿背石挨刀的，要喝马尿在自己家的喝嘛！何必要到我家来莽起灌嘛。哦豁，三根堤子的砖可惜啦……”听到母亲的吵骂声，我和父亲才从醉酒中醒过来。可惜晚了，土砖块变成大小不一的稀混巴砣砣。

挞完谷子后，向来比较迷信的父亲专程去老家，将当风水先生的远房三公接到家里。三公拿出罗盘给我们未来的房定了朝向，并测定冬月十二破土动工，冬月二十七上梁断水。

建房时间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辅助材料。未等天亮，我与父亲就去桂溪河张家滩挑河砂。担两三挑后天才亮，随后与其他社员一道上工。晚饭后必须担三挑河后才睡觉。除去下雨天，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建房用的砂备齐。接下来是到罈子口，老鹰岩挑卵石，锤成碎石浇楼梁，门窗过梁等构件。

在准备辅助材料过程中，让我至今难忘的是上山烧石灰。晚饭后，我与父亲，姐夫及二老表，四老表一道，提着马灯和半个猪头，前往踏坝会烧石灰的表姐夫家。一路上，每当路过住户人家时，几条狗从不同的方向”汪，汪，汪……”扑来 ，让人颤心惊，毛骨悚然，后来干脆五挑炭篼由两人挑着，其余三人拿起扁担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