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微散文】马思源： 苦寒香

（设计：丁简）

苦寒香

文/马思源

我移居琼地，多暖、多热，渐远寒冷，寒或苦寒，仅存于记忆。少时居中原，十冬腊月，寒鸦呱呱一叫，风于领口钻进，浑身冷战。冬夜大雪，及天亮，雪如山堆门前。出门，上学，冰天雪地，天地间仅余空旷。一脚踏进雪眼里，腿脚渐至麻木，脚趾冻似猫咬。苦读，终迈出一地寒冷。寒则苦至，苦尽甘来。至中年，日月美好，冬至必忆雪。唯梦如雪，飞舞成夜。

寒与苦相关，苦与涩相连，亦苦亦涩。常食柠檬，内存可溶性单宁，聚合口水中蛋白质，收敛而觉涩。涩之味，不甘滑。杜诗《病桔》，云：“惜哉结实小，酸涩如棠梨。”酸，也算为正，涩同棠梨，为不可取。少时门前有棠梨树，冬来燕雀为窝，春来花开一树雪，妖娆摇曳。寒雪与花香，同为美异，皆为难忘之物。雪和花作舞时，又怎辨雪与花之别？雪亦花，寒亦香。

涩之诱，在惑。秋来，门前路边棠梨大如鸡蛋。掰开一只，轻咬，味酸、涩，吐舌皱眉，扔之。路人虽知，棠梨树下走，依然伸手摘一颗，依然皱眉吐舌。涩之魅惑自于非寻常味。大部分人以甜为美，厌弃酸涩，岂知涩者单宁也可为灵魂。红葡萄酒陈酿，无单宁，即无酒体“骨架”，更无味美诱人美酒。

涩敛，静则加诸身，，心则安宁。苦寒加诸身，更知人间冷暖。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寒来暑往，苦尽甘来。无寒，更好，有寒，待之如花香，是为苦寒亦香。人生世间，酸甜苦辣，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