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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崇轩,男,1966年生,山东鄄城人,现任教于鄄城县古泉街道办事处初级中学。诗词爱好者。 [好文分享:www.11jj.com]
作者/任崇轩
已是小雪时节了,几阵冷风吹过,我的手又肿得通红,晚上用热水一烫,痒得钻心。
妻见了,递过一副皮手套,说:"刚买的,明儿戴上吧。这东西好看不实用,出点汗就湿漉漉、凉冰冰的,总不如自做的棉手套暖和”。
“自做的棉手套……”
一句话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记得那年刚考入初中,因家庭生活困难,无力食宿在校,每天骑着一辆破烂不堪的自行车去十里外的城里上学。
冬天来了,同学们都戴上了厚厚的手套:有皮质的、革质的、线织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只有我还赤着两手,指头冻得像胡萝卜似的。
母亲见了,说:“我给你做副棉手套吧。”
当天夜里,我看见对面窗口灯光如豆,听到母亲接连不断的咳嗽。
当时,她正病着。
第二天早晨,我的床头有了一副棉手套,拿起来看看,粗粗的棉布,粗粗的针线,鼓囊囊的,像块面包。
于是,我随手丢在了床下。
过了几天,母亲见到我红肿的手,忙问:“你的手套呢?”
“丢了”我说。
当晚,母亲又是大半夜的咳嗽,天快亮的时候,我的床头又有了一副棉手套,看一看,还是粗粗的棉布,粗粗的针线……
我摇摇头,又丢在了床下。
……
冬至快到了,我的手开始溃烂,鲜血淋淋。而母亲的咳嗽也愈发厉害。
一天她对我说:“我的病总不好,昨天卖了几个鸡蛋,你拿这钱在城里为我抓两副药吧。”
我去接钱,母亲的目光紧盯在我的手上:“你的手套……”
我低下了头。
良久,母亲叹了口气,递钱的手又缩了回去,淡淡地说:“算了吧,就是受点凉,总会好的。”
过了一天,我有了一副皮手套,和城里孩子的一样,我有说不出地高兴。可母亲的咳嗽却始终未好。
……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有了一定的收入,曾为母亲买了很多药,,可母亲总是咳嗽不止;我也为自己买过各种各样的手套,每到冬季,那双手依旧鲜血淋淋。
母亲总说:“落下的病根,难治!”
……
那年冬天,母亲病倒了,连连咳嗽,并伴有斑斑的血迹。我来到床前,母亲拉过我的手,抚摸了很久,说:“我再为你做副棉手套吧”
.我深深地点点头,心里却想“你怎么能做得了呢”.
过了几天,家人通知我:母亲病危。
我急急赶到家里,母亲已经去了,床头有一副未缝好的手套,依然是粗粗的棉布,粗粗的针线……
我止不住失声痛哭。
……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在我衣箱的底层和内心深处,却始终珍藏着一幅未缝好的棉手套。
自母亲走后,我再也没有戴过自做的棉手套。
妻子是不擅女工的,即便她行,我也不愿让她把那副手套缝起,因为那是母亲留下的牵挂,就让它永远在那儿吧……
2012-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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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总第9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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