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散文|车辙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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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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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二丫，嘉兴港区从事火力发电工作。业余时间爱写点文字，给人生一些回忆念想。

         儿时的印象中，我总能忆起父亲那温暖宽阔的脊背。在小镇狭长的街道上，父亲踩着自行车，我就坐在车架的后座上，双手紧抓住父亲的帆布皮带保持平衡。自行车一路颠簸，轧过青石板的路，趟过凹凸不平的水洼，载出了我和父亲回家的轨迹。每天放学时刻，下了班的父亲就会来幼儿园接我回家。隔着幼儿园围墙的铁栅栏，听见自行车清脆的铃响，我就立刻从栅栏里面跑出来扑向父亲。

   早已守候在那里的父亲一把将我抱住举起，稳稳地放在车架座上，随后趟出三两步骑上车，幼儿园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身后。     

   父亲工作很忙，从厂里到幼儿园再到家里有很长的一段路，走路既耽误时间又着实不便，为此家里特意攒了些钱买了一辆自行车。自行车是托人的，要到了一张购车票才给买上。上海凤凰牌的车子，笼头上嵌着一枚凤凰标志的铭牌。或许是牌子上镀了点铜的缘故，凤凰总是会显出亮闪闪的样子。车是重磅车，车身自然就有些大，，车子更是有些分量。记得每次停车时，父亲总要用力提起车架，再用脚把停车的框架踢动撑住。框架弹簧发出哐当的声响，车才安安稳稳地停好。每天上学或放学，父亲骑车带着我穿行在小镇的街道上，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父亲总是一如既往地送我上学接我回家。

    那时的父亲一边骑着车，一边会问我幼儿园里有哪些有趣的事情，听到开心之处父亲也会情不自已地笑出声来。父亲用力地蹬着车紧踩踏板，车子骑得飞快。我趴在父亲的背上，耳畔传来呼呼的风，而街道上曾经熟悉的商店旅馆也在飞速地向后退去。阳光从街道两旁梧桐树的枝桠间漫射下来，透露出地上斑驳的光影，一种幸福的感觉就在心里油然而生。

 有了自行车之后，父亲有时候也爱在我面前显摆他的车技。说是车技，其实就是上下自行车的技能。父亲的上车姿势有两种，其一是左脚蹬踏板，右脚从车架后方甩过之后坐上车凳；其二仍旧是左脚蹬踏板，只不过右脚不再从车架后方甩过，而是从车架前横档那里提腿跨过后再坐上车凳，颇有点跳高的意味。

 这两种姿势的选用，主要是看我坐不坐在车上。若我坐在车座后面，父亲就只能采用前腿上车的姿势。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某次父亲把我抱上车后座趟车时，估计疏忽忘了事情，我被父亲的扫堂腿撂倒，直接从车后座跌落在地大哭。结果可想而知，回家以后的父亲便免不了母亲的一顿责难，父亲的心里也很是愧疚。另外父亲还会一项慢骑的技术，这是父亲和他的同事经常在无聊时喜欢比试的项目。因为在父亲看来，自行车骑得快不算是本事，慢骑才是真功夫。

 坐在自行车上慢慢骑，或者尽可能地在原地稳住。相比上下车的姿势，这慢骑可就有些难了。看着父亲小心翼翼地晃动车把，利用踏板带动车链的微动以及身体的重心维持平衡，我总是好奇于这项自行车不倒翁的技术。不倒翁我玩过，无论你怎样虐它千遍，它总会屹立不倒，可自行车不倒却有些困难，其中的奥妙我总是弄不明白。直至后来上了中学，我从教科书里找到了自行车成为不倒翁的答案。

因为喜爱，所以父亲对于车的保养很上心。父亲骑车总是很小心，路上遇到大的水坑或者坑洼不平的地段，他就下来扛着车趟过或者推车而过。每天回到家里空闲的时候，父亲就会从车凳底下弹簧的空隙里掏出一块碎布仔细地擦拭车身，一尘不染闪出亮光。他用手指按按轮胎检查气压，或者按按铃铛听听响动，总而言之都是行车前的工作准备。

 自行车我只对铃铛感兴趣，没事的时候总要爬上脚蹬踮起脚去摁它几下听个声响。这个时候父亲干脆把我抱起来放在车凳上，扶着我让我尽情地摁。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家里响起来，母亲听久了嫌烦，可父亲却对我笑笑，言下之意便是不碍事的，高兴就好。后来等到我长个了也快要上初中了，但学校离家远走路上学不方便，父亲就决定教我骑车。

 记得那时父亲和我在学校的操场上，我坐在车凳上学骑车，父亲紧抓着车凳竭力帮我保持平衡。我骑不来车便骑得很快，父亲就抓着后座跟着跑，一路气喘吁吁地跑着，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幕。父亲大声地呼喊，教我如如如何；我在晃动的车身上紧张得满身是汉，最后终于在父亲放手的瞬间，我毫无察觉地骑了出去，骑得很远骑得不知所以。再后来父亲又陪我去马路上实地操练，我骑车父亲仍旧跟跑。再经过几个路口，与一辆卡车擦肩之后，我真得学会了，第一次做成了个不倒翁。    

   曾经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父亲骑上它载着我上学放学，陪着我一起练车，留下了一路车辙，走过了亲情的岁月。它镌刻在了我的心上，触动着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份感动，仿佛是父亲那句让我难以忘怀的话：

    ------“抓紧了，别松手，走，我们回家啰！”

责任编辑：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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