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微散文】朱建信：那棵树应该是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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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树应该是一把伞

文/朱建信

两位老人并肩坐在连椅上，肩膀与肩膀之间没有缝隙。一棵青春的树挺立在连椅背后，蓬勃的树冠像伞篷罩在他们头顶，可遮挡骄阳和小雨。我坐在连椅后面读书，抬头歇眼时看到了他们。老先生后脑勺上白发蓬乱，老太太的白发上栖着一枚蝴蝶..。

他们静静地坐着，静静望着前方——一轮下沉的夕阳。

我固执地想象，他们定是一对结发夫妻，坐在此处前一直在一条很长的路上走着，互相搀扶，互为对方的精神手杖，路虽坎坷却走得飞快，无意中抬头一望，那条长路已所剩无几。他们舍不得很快把路走完，便坐下来小憩，像困难年代偶尔得到一颗糖果的孩子，发现口中的甜蜜之物迅速变小时，就立刻把糖吐到透明的糖纸上，过一会儿再舔一次。

天气突变，黑云自天边涌来，呈席卷之势。大雨落地前我得赶回营区。离开公园时我绕到了他们正面：两张脸如两帧黑白木刻，布满风雨的刀痕，一张轮椅、一个拾荒编织袋在他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