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胡章加：四月二号及其附近和远处(5)

我今天来的早，祭扫完大约还只上午九点多。红红的太阳有了三竿子高，湿润的空气中太阳那种还不十分强烈的熏风在中间搅动，还没犁动的田间泥土在太阳几日的照拂下，湿润中带着泥土的芳香和太阳的温暖，让人觉得冬天过去之后，生命终于温润活泛起来，而逐渐而起的熏风开始带来生命的躁动！更加令我惊讶的是，往月塘方向的田畻上方是东叔叔家的一亩六分地，一整丘全是那黄花草！大的大，小的小，或向四方舒张开叶子，或挤着挤着竖起叶子，或彼此的叶子纠缠在一起，叶子的颜色或红赭或浅绿或深青，似乎各种色系都有，只无一例外的是中间都开着那小黄花！热热闹闹，灿灿烂烂的，在进行着生命的绽放!那些微小的花粉颗粒也在微醺的风中浓烈起来，充满了行者的鼻腔和全身的细胞。在那有限的间隙中还会看见几株碧绿的地菜子，几茎冒了点白花的青草，恍若盛开的玫瑰园中点缀了一些星星草，本来都是杂花小草，这会相得益彰热闹灿烂中显出许多雅致来。

田畻的下方是海叔叔家的一亩八分地。满田的全是那青草，直直的，密密的，二、三十厘米高，或许还要高，青草的上面开始冒点花粉般的白花，白中似乎杂点轻黄，有点浅灰，像一只只高举的微型狼牙棒！一整丘，全是的，全是的，好像细小的卑微的生命今天在这里汇聚呐喊！ [好文分享：www.11jj.com]

心中不禁痛揪揪的回忆起少年时代，到处打猪草，到处被人撵的经历，或许还要看主人在地里上演喷农药的表演；总是要看牛，但到处被吃得、割得或扯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了想把这草扯回去喂猪、把牛牵出来“畅饮”的冲动，可随之就怅然若失了：现在整个毛家湾没一头猪也没一头牛了。

走几步，又停几步，甚至又回头，把视力投向更广远的田地去感受这春回大地带给我的无限惊喜和无限叹惋！

继续往前走，突然觉得脚下的田畻似乎也不寻常！狭长的土路全被春天的草儿包裹着，覆盖者。最先看到的依旧是大如碗盖的黄花草！但黄花草在这“岸上”是少数派，最令人觉得别致的是一种我叫不出名的小草。它的叶子基本是暗绿色，形状像古代那种三角型的烙铁，只是更加紧致修整，整株草叶子密密团植大概八至十二匹，连叶柄叶片长度十厘米左右，我们或许可以叫它铁烙铁草吧。这草在那众叶护卫的中心开出许多如白色米粒般的花来！花儿有时在叶子的上方，有时到了那叶下，散发着珍珠白样的光泽！整个一条路就被这墨绿的地毯和白色的米粒装点，说不出的讶异和感动，似乎泪水都要出来了，脚也似乎不敢落下去了。再看田地里，这草一株也无！我一下子趔趄到了田中间！

母亲瞧着我这傻样，笑了，她也怀疑自己这满崽在这春天里醉了。

现在我也已完全忘记了那天怎么到迷古坟山去的了，也不记得拿了什么菜，似乎记忆在这美好面前断掉了世俗。

 

四

华为的孟晚舟女士被确定为中国国籍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当孟女士事件初起时，有网络消息传来说孟女士有加国国籍，我一下子很沮丧，感觉就是加国抓了他本国的公民！

我还记得在我刻骨铭心的那条清明节的花路上，接到居住在异国的友人就一件事发表的微信感言：都是热土，何分彼此。我绝对尊重友人的选择，他也绝对有这个权利，但作为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太成熟的表现吧，就好像你相信张首晟先生是自杀吗？！或许友人是戏谑，但这戏谑犹使我觉得心情低落。

友人还跟我交流对孟女士事件的看法，我先回了二句：美国人做了美国人的事，中国人做了中国人的事。末了，加了一句：只是中国已经不是过去的中国。友人又来了一句戏谑，说我是万金油。或许我们之间这次不能算交流吧，因为他仅是在网上截了一段文字的图，让我发表意见，他什么也没说，我说了三句。他说万金油，我最后回他我是中共..。

我还记起那则材料里有一个词叫“..”，他们这么叫是他们的所谓权利，但渐渐的我们也有权利和底气说我们听见了狗叫声。

五

四月二号，恍如大人物身边的幕僚或门房，有时代行起巨人的职责，让人意识到这也是一个不容人忽视的日子，就如这次清明前的墓祭。

夜深的时候，在乡村，白月光照进窗投在床前的地上，想起那一路米粒一路光华，泪水漫溢眼眶，会在蟋蟀的歌唱中清醒的想，那会是事实的真相吗？

 冬天南方凌晨四点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浮想联翩，忽然了悟，四月二号它也是个独立自主的日子，虽然它离开其它日子也不能单独成为一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