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红散文｜又闻米酒香(2)

春节，去舅舅家拜年。席间，大舅怂恿我喝点酒。平时滴酒不沾的我，看到桌上的白酒、红酒之类自然一口谢绝。谁知他故作神秘：“你要真不喝，可别后悔到明年呀！”果然，在我惊讶之余，他从里屋拿出一个大肚子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清亮透明。仔细一看，居然是我最爱的米酒，也叫“杜做酒”，没有之一。

听大舅说，这是一位种粮大户请他去做的米酒，之后送了他几瓶。霎时，我的脸因为兴奋泛起了红晕。打开瓶盖，悠悠地闻了一下，还没开喝，已是微微醉了。是呀，这乳白中泛着清绿的米酒勾起了我对快乐童年的记忆，想起了在那时怎样成为一个小酒鬼的有趣经历。

　　在上小学时，每个寒暑假都几乎在舅舅家度过。比我小五岁的表妹整天跟着我割草、钓鱼、踢砖头，疯得和男孩子没两样。这种性格使得我俩对任何事都保持着好奇感。院子后边的小平房，是我俩最爱去的地方。每天要进出好几次，仿佛有一块磁铁在吸引着我们。说来好笑，屋子里并没特殊的物件，只有一口齐胸高的大水缸孤零零地伫立在屋子中央。

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香就扑鼻而来。原来那大水缸装的是满满一缸米酒。厚厚的一层酒糟浮在上面，拿一只小竹篮子揿下去，用个搪瓷杯就舀上满满的一杯。酒体白中带点碧色，倒映着我俩的笑脸。醇香的酒味，是挡不住的诱惑，刺激着我们的神经，让我们挪不开脚步，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就站在缸边喝上了。

米酒香气浓郁，酒性温和，营养丰富，能补虚补血补脾胃，受到人们欢迎。舅舅是远近村子做米酒手艺最好的，他做的酒很凶，不是一般意义上说的甜酒。虽然做米酒的工艺比较复杂，但每年冬天新米收割，舅舅都要做上两大缸米酒，既可自用，也送于亲朋好友。

也许是嗜酒如命的外公遗传基因使然，也或许是平时在饭桌上，舅舅经常让我们抿一口的缘故，趴在酒缸沿口上的我们，真叫是蜜蜂掉进了蜜罐里，好一个开怀畅饮。有时候，早上起来，就吵着要喝酒。怕我们喝坏肚子的舅妈拗不过我俩，只得骂一句“小酒鬼”，并要求喝酒可以，但要拿到灶上热一下才行。我俩乐颠颠地领命而去，奔进小屋，结果可想而知。根本不用下酒菜，在里面喝个爽后，再打上一杯，，假惺惺地拿去给蒙在鼓里的舅妈。打着酒嗝的两个小酒鬼望着彼此的鬼脸，捂着嘴就笑开了。这样经过几个寒暑假的锻炼，我的酒量已经突飞猛进,大人们笑话我们要醉倒在酒缸里的事情最终也没发生。

　　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也因为对米酒情有独钟，更因为舅舅家拆迁，不再做酒。至今，我已有很多年滴酒不沾了，几乎已经快忘了米酒是什么滋味。但这一喝，却使得记忆深处的美好画面又重现在眼前，仿佛这杯米酒就是从儿时那大酒缸里打上来的，这可人、久违的味道穿越了时空，延续到了今日。微醺之下，红着脸厚着脸皮把仅剩的一瓶米酒也讨回了家中。我想，一定要细细品味这醉人的儿时味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是醉在了甜蜜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