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航母辽宁舰究竟还能再服役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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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香港《亚洲时报》网站刊登了一篇名为《中国新航母接近服役》的文章。文章中提到，中国目前航母建设速度如此之快，一个潜在的原因是：目前中国现役的航母辽宁舰仅剩10-15年寿命。港媒还采访了一位化名安德烈·张（原文Chang不排除常、蒋等）的加拿大评论人士用作印证。其实在我们看来，目前辽宁舰在能够决定其使用寿命的几个因素上都保持着不错的状态，长期在中国海军中服役应该不成问题。本期《出鞘》我们就来详细的谈谈辽宁舰剩余使用寿命的问题。

关于航母能够“用多久”，其中一个较为重要的因素是其建造材料的优劣。一般来讲，造船材料一定要满足的特性有“高强度”、“耐腐蚀”等。这里举一个稍显“极端”的例子：英国目前正在尝试修复其“海军的象征”胜利号风帆战列舰。根据英国官方的说法，，目前胜利号遇到的问题之一就是舰体结构腐蚀严重，并在自身的重力下开始变形、垮塌。实际上这种情况也会出现在以钢铁为主要造船材料的近现代。比如，美国在二战时期利用民船船体赶制了大量护航航母，但这些航母几乎尽数在战争结束后的数年时间内退役。这就有其钢材质量的原因。

当然，这种情况通常不会出现在一开始就以“航母水准”设计建造的航母身上。通常一艘航母“提前退役”的“自身原因”，往往是其遭到了严重的结构性破坏。而这种破坏又通常远远超过了现有钢材的承受范围。我们之前曾多次提到印度在建造其首艘国产航母维克兰特时遇到的“俄罗斯钢材断供”的问题。但即使是像印度这样工业基础较为薄弱的国家，也没有在没有相关钢材制造能力的时候盲目的用劣质钢材代替。反之，印度人采取了暂缓航母工期，全力攻克航母结构钢制造的方法，力图让其国产航母有“好钢”可用从而延长其使用寿命。

很多军迷喜欢通过军舰一眼望上去的“感觉”来评价其建造材料的好坏，但这种做法其实是并不科学的。犹记得前几年网上非常流行的德国滚珠轴承和中国滚珠轴承对比的视频为例。且不论视频作者以两种不同设计标准的轴承作为中德两国制造能力的对比是何用意，单单是将其“放在手上比旋转时间”的评测标准就已经漏洞百出。实际上，轴承能转多久并不完全取决于其工艺精度。毕竟哪怕是同一组滚珠轴承，我们也可以通过改变拨动的力度等条件的改变其能够持续转动的时间。比较两者到底孰优孰劣，最靠谱的办法还是用专业的标准、专业的仪器加以对比。

放在舰艇用钢上，也是一样的道理。以大家经常喜欢拿来“黑”的苏俄舰艇为例。虽然由于缺乏保养，苏俄海军的舰艇一直给我们一种“锈迹斑斑”的感觉。但造船钢毕竟不是随处可见的铁丝，表层的氧化并不会直接导致内层随之继续氧化。在央视《开讲啦》节目中，辽宁舰舰长刘喆就曾经提到过辽宁舰钢材的问题。他说：我拿手套擦去钢板上的浮锈，里面是锃光瓦亮，跟新的一样。仅一句话，即表达出了他对辽宁舰造船钢，乃至苏俄造船钢的充分肯定。

此外，航母的整体结构也是决定航母“能有多少寿命”的因素之一。2016年，此前已经基本处于“报废状态的”航母公园明斯克被从深圳拖往南通。当时也有很多人就此以为继辽宁舰之后，明斯克也要“应征入伍”了。不过后来证明，这只是此前运营明斯克航母公园的公司破产，其业务被其他公司接手而已。而中国迟迟没有将这艘航母“征召服役”的原因，主要在于这艘航母的结构状态已经确实不具备什么修复价值了。

1992年5月，服役仅十余年的明斯克号就因为多次事故导致的结构破坏而退役。此后，在俄罗斯将其卖给韩国和在韩国拆船厂等待解体的过程中，明斯克又遭到了进一步的破坏。后来明斯克运营公司的主管人员对当时明斯克号的状态有过这样的描述：“改造前，航母内许多舱门都是锁上，甚至是焊牢的”、“很多地方能够看出炸药遗留的痕迹，原来线路利用价值太低，我们从航母里拖出的破损电线有几千公里长，足够从深圳到北京了。”

与之类似的还有稍后来到中国的基辅级首舰基辅号。虽然在服役期内基辅号没有遭受过会使其服役寿命大大缩短的事故，但在美国的压力下，俄罗斯高层还是决定将其退役。在基辅号降旗退役的第二天，其命运尚未明确时，俄罗斯最高层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切割基辅号的主轴，使其不再具备重新服役的可能性。曾在基辅号上服役了5年的博雷托夫上校在给基辅号建造总师巴比奇的信中还谈到了俄罗斯对基辅号的后续破坏：我们亲眼看着工人们把主轴切割下来了……后来，开始抢夺舰上的东西……给了某个领导……甲板、能够住人的舱室，航行驾驶室，所有的一切都被分配完了。

由于主轴属于舰体建造最早期的工作之一，主轴被切割意味着：想要修复这艘航母，必须将底层甲板以上的所有部分拆解——这工作量相当于拆解再重建一艘航母，完全不具备可行性。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基辅号的采购完全没有过国家层面的交流。作为对比，基辅级的“幺妹”戈尔什科夫号的命运则要好一些。她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破坏，尚具备再次服役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在印度人的资金供给下成为了现实：在经历了漫长的陆上改装后，她现在的名字叫做维克拉玛蒂亚，是印度海军目前唯一在役的航空母舰。

关于戈尔什科夫海军上将号的改造，俄罗斯方面最初提出的报价约为8亿美元。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这艘航母的改装费用上涨到了超过20亿美元，几乎是原计划的3倍之多。当然，改装费用水涨船高的原因倒并不一定与这艘航母的改装难度直接挂钩。2010年4月，印度方面收到了一份记录了印度海军准将苏克吉达尔·辛格与一位俄罗斯大妈床笫之欢的光盘。这位辛格准将就曾负责与俄罗斯接洽航母建造费用的相关事宜。印度人猜测，这位大妈是一位俄罗斯国家情报机关的“燕子”，这位印度准将已经被策反。

在描述完基辅级的遭遇后，基辅号建造总师巴比奇总结到：国家经济不景气是导致“基辅号”、“明斯克号”和“新罗西斯克号”被提前从海军退役的主要原因之一，国家的经济状况无能力支付这些军舰的使用费用和改造费用。这也引出了关于航母服役期限的另一个问题——资金支持。之前还曾有过传闻称，在巴西向法国采购了圣保罗号航母后长时间无法拨出资金为其涂装。后来中国援助了巴西一笔专款，用于圣保罗号的涂装喷涂。为了表示感谢，巴西海军特别允许中国海军舰载机部队在其航母上进行训练。这里，我们不去考证这侧传闻真实与否，只援引作一则事例来证明“钱，真的很重要”。

钱的重要之处主要体现在其能够为航母使用过程中必须的升级改造、维护保养提供支持。辽宁舰在入役后，长期作为唯一现役航母，进行高强度训练。为了确保高强度的使用不会让舰艇“积劳成疾”，就必须对其进行定期的维护。目前已经进行了两次例行维护，以维护检修的密度来看，辽宁舰一直处于良好的保障之中。此外目前辽宁舰已经开始进行坞内改装，其主搜索雷达天线和部分航空舰桥已经拆除，推测应该是根据数年来的实际使用经验进行改造。这也显示出了中国海军对辽宁舰依旧“寄予厚望”。

为了维护和保障辽宁舰，中国已经建成了一整套的航母保障配套设施。我们可以看到，每当辽宁舰返回母港，便会有一大批“保姆”蜂拥而至予以保障。比如有专门改造的7艘大马力拖船对辽宁舰予以牵引；有专用的消防车、吊车对辽宁舰舰体进行洗消作业；码头也为辽宁舰研制了6型79个转换接头、4套吊索吊具、2台多功能带缆车。所有这些设备，共同保证了辽宁舰的使用、维护。这些日常的维护可以减少航母在日常使用过程中出现“小偏差”的可能性，并进而延长其使用寿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俄罗斯唯一在役的航母库兹涅佐夫。库兹涅佐夫的诞生地，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在苏联解体之后被划归乌克兰所有，库兹涅佐夫号几乎是“逃亡”回到了俄罗斯。自此之后，俄罗斯失去了对其进行大规模改造、修理的能力，库兹涅佐夫的日常维护修理只能在圣彼得堡市的浮动船坞中进行。同时，即使是这种简简单单的维护，也限于资金划拨的不到位而不能经常进行。在此之前，俄罗斯已经数次制定了库兹涅佐夫的“大修计划”，但几乎每次最终都只是在浮动船坞中除除锈、刮刮船底生物。

平时维护的不到位也直接导致了库兹涅佐夫舰况的恶化。以其2016年赴叙利亚参战时的舰况为例。据英国派去北海、英吉利海峡和西大西洋跟踪监视库兹涅佐夫航母编队的舰艇报告，库兹涅佐夫一路上仅能以不到10节的速度缓慢航行。这意味着其锅炉、轮机等动力设备养护水平极低。此外，库兹涅佐夫还在叙利亚战场发生了拦阻索断裂导致飞机坠海的事故，这也在侧面反映出了当时库兹涅佐夫舰上其他设施设备的养护情况。自叙利亚战场回国后，俄罗斯旋即制定并在稍后开始了新一轮的大修计划。如果这一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库兹涅佐夫号的状况或许也会有所好转。

其实如果一个国家有足够强大的维护能力，即使是已经退役封存的老舰也有重新启用的可能。比如美国在冷战时期对大量舰艇进行了封存处理，虽然封存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一劳永逸，但可以大大延续舰艇的实际使用期限。上世纪40年代建成服役的4艘衣阿华级战列舰在1958年即全部退出现役进行封存。越南战争时，美国人一度重新启用了这批战列舰。这期间，重新服役的新泽西号战列舰甚至在金兰湾外跑出了35节以上的高航速，这证明即使经过了10年的封存，该舰舰况依旧相当不错。

越南战争结束后，这些战列舰又一次转入退役封存，直到上世纪80年代被再度启用。这些战列舰一直在美国海军服役到本世纪初，并且至今还保留了再次被征召入伍的能力。几年前的一部美国科幻片《超级战舰》曾在衣阿华级密苏里号战列舰上实景取材，可以看到其舰上指挥通讯设备、锅炉等关键部件依旧如新。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辽宁舰上，此前央视曾公开曝光过辽宁舰的锅炉舱视角。从其保养状态完全看不出这是一艘常年进行高强度训练的海军主力舰艇。由此我们可以相信，中国海军的维护保障能力完全毋庸置疑。

在这些因素之外，航母的使用环境也会对舰体的寿命造成影响。通常来说，北方天气寒冷，部分军港有较长的冰冻期。在冰冻环境中，钢铁本身韧性会降低，损坏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升。南方气候则偏温暖潮湿，极易引起舰体的锈蚀。同时，航母的运作还必须要考虑到台风、海啸等自然灾害的影响。此前印度尼西亚曾经获赠了一艘苏联斯维尔德洛夫级巡洋舰，但该舰最终因台风而搁浅，并最终被废弃。这便是气候和自然环境对舰艇寿命产生直接影响的例证。辽宁舰目前的母港青岛军港、大修和改造基地大连港都属于天然不冻良港，冬季虽有浮冰但并不影响航母的正常使用。在南方海域训练、作战时，由于有完备的气象预警设施，辽宁舰也不太可能会被天灾所损害。这也是在中国在航母使用中的巨大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