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书展 | 龙应台：人生里有些事，就是不能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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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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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香港书展现场，读书君参与了「人生里有些事，就是不能蹉跎——天长地久读书会」，倾听龙应台先生讲述自己在亲情关系里的回望。 [转载出处：www.11jj.com]

初见龙应台，只见她上穿一件白色的职业装，下着一条黑色的裤子，和平日里在视频和照片里看见的一样，简约而干练。她的普通话很好，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却又温和，充满感染力。

《天长地久》是母亲写给母亲的书，美君不仅仅是龙先生的母亲，也是那一代人的母亲。

人生里有些事，就是不能蹉跎。“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天长地久，必须把你的片刻当作天长地久，才是唯一的天长地久。而且连那个片刻也都会过去。”

龙应台：

人生里有些事，就是不能蹉跎

文 | 读书君

图 | 读书君&现场书友

去年8月1日龙先生离开台北，带了两只猫，开了一辆车，在苍茫的大雨中，从台北到了屏东，到现在刚刚好满一周年了。

在屏东有一个五万人的小镇，这个小镇叫做潮州。香港有很多潮州人，书展现场也来了很多潮州人。

龙先生说一直有一个信念，一个国家是否幸福要看她的乡村是否幸福。到了潮州这个五万人的小镇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和当地基金会合作，把四个村子的孩子召集在一起，给40个孩子上作文课，其中有16个学生被邀请到了书展现场。

龙先生在潮州生活，开辟了一个小花园，种了很多花，有一次很专心地种了白色单瓣的栀子花，这种单瓣的花朵每天都会开，颜色又白又漂亮。

当她专心地种下那些花后，有一天，在倒退两步去看的时候，突然，在原来种的栀子花的后面发现了之前种的蝶豆上开了许多蓝紫色的花朵。

白色花朵后面是一片蓝紫色，非常好看。来访的客人就会问她，“你这是有意安排吗？前面白，后面蓝。”

龙先生就回答说：“不是，当我真心种这些白花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种这些蓝紫花作为背景。”

也就是说当龙先生在专心写《天长地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背后的“紫色小花”，只是当作品完成的时候，自己倒退一步看，就看到“白色花朵”后面的“紫色小花”。

《天长地久》这部作品与9年前的一部作品相较，把时间拉长来看，一部是对于那个碎片时代走出来的父辈人的致敬，一部是对碎片中走出来站起来的母辈们的致敬。但在开始书写的时候，龙先生说没有这个念头。

《天长地久》是由19篇写给美君的信所组成的。龙先生说几乎花了一半的时间去思考、去处理中间35年的历史大背景，所以，读者如果只看到亲情部分的话，其实就只看了一半，那个35年的历史就是白色花瓣后面的紫色小花，把前面白色的栀子花和后面大片的蓝紫色小花连在一起看，才是它的全貌。

面对书展现场聆听的三千多位读者，龙先生说没有什么大道理要说的，其实很多人世间最深刻的东西它不是讲道理的，它就在那里。

于是在昨天下午的分享会上，龙先生带着现场的读者“走”过这本书，从父亲读过的书，写过的诗、母亲的木头书包、舅舅的爱情、“我”和安德烈在香港居住期间的故事等等各个方面，带领读者一起阅读，使得从那个大厅走出去的人和其他没有在场的读者对这本书的感受变得不一样。

龙先生的父亲叫做龙槐生，15岁离开家乡，七十年后回到他田埂尽头的老家时，已经是一坛骨灰。龙先生因为书写《天长地久》这本书，重回父亲的家乡，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旧书，旧书中夹着一张粉红色的小标签，那是一首汉乐府。在龙先生的引领下，现场读者齐读诗歌。龙先生听美君说，槐生生前爱哭，她想象“他在这一页上恐怕是每读必哭。”

读完槐生的诗歌，龙先生说，父辈悲伤如泉涌，但不会跟下一辈的人说，心里有一个关得很紧的“黑盒子”，他们是最不会倾诉的一代。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父辈如此，母辈也如此。

有一次，她就对儿子菲力普说，“我对我父母那代人很疼惜。你疼惜我吗? ”菲力普说，“我干嘛疼惜你。你们这代人交给我们的，就是在维也纳核心区买不起也租不起的房子。”

父辈的“黑盒子”是关紧的，内心的寻找只能是苦苦地思念，孤独地守着那个时代。

代与代之间的情感是不一样的，但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体恤和不忍。

这一届香港书展的主题是“爱情文学”，提到爱情，龙先生接着带领全场读者读了书中一篇有关爱情的文章。

余舅舅是一个小学校长，常常是穿着长袍走进屋来，捧着线装书，一副绍兴书生的样子。

书中的香凝，是余舅舅的陈年旧爱，信守当初在祠堂前分别的誓言，终身未嫁。在生离死别、天地寂寥苦等三十年之后，在给余舅舅的信中的末一句是王羲之的《月初帖》，“卿佳不？”

龙先生说，她相信《月初帖》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暗号，也相信人间的爱和聚，可以天长地久。

应美君，一个美丽的名字，她是龙先生的母亲，二十四岁那一年离开了家乡，美君妈妈（龙先生的外婆），从此再也不见她的女儿。家乡古城为了建水坝，三十万人被迫迁徙，美君的母亲也从此颠沛流离。在女儿离开后，美君妈妈一辈子带在身边的是女儿那个笨重的木头书包。

龙先生说她不曾想过母亲也曾是个10岁的小女孩，她的父亲给女儿做了一个非常重的木头书包，争取上学的权利，原来母亲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龙先生举例她曾经在文章中写过的一个沙漠玫瑰的故事。在以色列的时候，有人送她一把草，叫沙漠玫瑰。“我当时想，这么美的名字这么丑的样子。我带回家，放在水里。两天，绿色一点点蔓延。第八天，变成一捧绿色的玫瑰形状的花。我的邻居进来说是草，我却看到玫瑰。”

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世界，龙先生看到草变成玫瑰的过程，看见她惊人的美；而邻居只看见了结果，只看见了“现在的样子”。

美君生活的那个时代，几乎每一年都是水灾，面对的是生离死别的战争，现场书友一起朗读了历年的水灾数字，令人震撼。

“美君就是一朵沙漠玫瑰，如果你有这样一双眼睛，你会看见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是沙漠玫瑰。”

你要了解你的沙漠玫瑰，需要知道你的那片沙漠长什么样子。

龙先生说，最好的“现世报”是自己做了父母。

在《目送》那本书里也有写到，她第一次送儿子出国，16岁的安德烈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背着书包就走了；在写《天长地久》的时候，她也回想自己的23岁，在松山机场，母亲送她去美国，她说不记得有看后面的美君。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龙先生说，会有一个自觉，一定要带两个孩子单独去旅行。单独旅行的时候，虽然是孩子们的生活入侵者，侵占彼此的时间，但是会非常专注彼此在一起交流的时间。

这种旅行，以一种朋友的状态，看到他们从孩子变成少年，从少年变成青年，而他们也得以看见自己从青年中出来，走进中年，走进老年，这是一个非常珍贵的过程。

在潮州一年的生活，龙先生从过去母亲的角色中出来，和儿子成为朋友，也给母亲陪伴，虽然母亲失智不认识她了，但母亲可以看见自己的女儿，让她感觉到女儿的身体，女儿的体温，这个身体是温暖的，让她听见女儿的声音。

龙先生偶尔也会感叹为什么不提早10年去做？她说这本书最希望20多岁的你去看，人生才不会太迟。

分享的最后，龙先生说，“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天长地久，必须把你的片刻当作天长地久，才是唯一的天长地久。而且连那个片刻也都会过去。”

笑容满面的龙先生出场啦

两千人的一楼会议厅

现场读者

先生签书

周四夜读第49期

女性.她时代

——龙应台

时间：7月26日 19:30-21:30

地点：南山区科技园虚拟大学园

R3-A一楼空体新媒体实验室

活动报名：扫描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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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期夜读余秀华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