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永真实电影节竞赛唯一华语片，从集体历史走进个人故事(2)

目的就是让我们回到曾经生活过的一个现场进行拍摄，去感受那些故事和它背后的历史。我们最开始的时候是在研究“三年饥荒”，就通过最基础的采访向村民提问过去的故事，然后才开始进行自己的创作，这样就不会那么虚飘。 [原创文章：www.11jj.com]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计划很有意思，刚好拍了第一部片子后觉得拍纪录片很有趣，想继续做下去，于是就回到了我父亲的村子，父亲那边所有的亲戚都住在那里。虽然我并没在那里出生，但还留有小时候生活在那里的一些记忆。

章梦奇在草场地工作站

这部《斯芬克斯》和之前的《自画像》系列似乎存在一个明显的转变，您并没有刻意去挖掘村民们关于“三年饥荒”的集体记忆，而是更多的去关注每个村民自身的故事。

 A:    其实主题一直都是每个人过去的故事、记忆，这是我不变的终极主题，变的是我理解和构建故事的方式。我每年都会回村子拍摄一部纪录片。刚开始确实是关于集体的记忆，但我并没有局限在“三年饥荒”，也有“四清运动”。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事情，这都是在我创作的过程中了解到的。

一开始，我确实是在通过个人记忆挖掘“三年饥荒”那个时候的集体历史，村民的口述史就是我的电影。对于村民来说，我一开始就是个陌生人，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每年都要回到村子里去拍摄电影。他们认为我没有工作，也没有结婚，所以才会选择回到村子里去。但到了第五、第六年，可能是时间起了作用，村民现在可以理解这就是我的工作。

而且他们开始主动跟我讲述自己的故事。比如这部《斯芬克斯》片头拖着小车的老奶奶，有一天我在旁边看她干活的时候，她突然就跟我说她的父亲让她嫁人，她的丈夫怎么打她，她生过八个孩子，后来死掉了四个……个人的故事就这么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在我上一部片子里，老奶奶就自述了很多她自己的故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从集体的记忆又回溯到了个人的记忆。 

您刚刚说自己理解和构建故事的方式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在《自画像和三个女人》里您对自己进行了大量的自我解刨，但在这部片子里您更像是一个观察者。

 A:    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境也起了变化。14年的时候我的爷爷去世了，他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里最亲密的一个，那他离开后我跟这个村子到底还有什么联系呢？我对村子的情感似乎有了变化，就好像另一个世界突然被完全打开。我忽然发现一草一木都跟从前不一样了，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也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观察，而不是仅仅去找人提问。